【春节24h/5:00】姑苏春暖

*可能你们前面觉得有些怪,看到最后会有解释的www

*死亡赶文赶出来的,我的潜能被激发到极致(所以不要脸来求小蓝手爱心评论) 全文7000+


(01.)

  “阿瑶,阿瑶......”


  “唔......”睡意朦胧中,金光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轻声呼唤他的姓名,他被迫从一片白茫茫的云雾梦境中抽离,神思刚刚归位,被他倚着的“抱枕”也开始轻轻抽动起来。


  ......等等,他房间何时有了抱枕?


  感到不对劲,金光瑶“唰”的睁开双眸,使劲眨了眨眼,眼中仍有几分惺忪睡意,但至少看清了被他紧紧搂住的“抱枕”到底是何物。


  那是蓝曦臣的胳膊。


  素净里衣显然是草草披上去的,不见以往的平整不苟,而是松松垮垮搭在上方,而蓝曦臣的手臂被他抱了一整夜当枕头枕,更是皱得不能再狼狈了。


  此番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与蓝曦臣平日的雅正端方大相径庭,而他这副如此不规矩有失仪态的样子,金光瑶也心知肚明是因何而起,因谁而起。


  而正是如此,金光瑶才有些羞窘,面上温度也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昨夜交颈缠绵的种种不可描述的画面迅速略过脑海,靡靡艳色和着断断续续的低吟粗喘,谱写成满室羞人春意。


  蓝曦臣观他面色窘迫,清清朗朗一笑,温润笑意还参杂着几分吃干抹净后的餍足,“吃”饱餍足过后,自是要好好关心一下昨晚操劳的爱人,于是蓝曦臣体贴地开口:


  “阿瑶,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这若搁在平日,定是再体贴不过的暖心温雅好道侣形象,可在此情此境,金光瑶只感到了挪揄和一股别样的“恶劣”。


  哪怕他明知蓝曦臣并无此意。


  他推搡开蓝曦臣微微俯身想替他揉揉腰肢的手,“不用了......”早晨是最危险的时刻,他可受不住再来一次了。


  刚启唇低语便是沙哑到不像样的声色,金光瑶脸庞刚刚消退的绯色再度漫上了耳垂脖颈,羞窘地抿了抿唇,便不愿再多说。


  蓝曦臣下了床倒也恢复往日款款温柔的样子,见状他略微思考了一下,理了理自己松垮的里衣,将褶皱细细抚平后披上外袍,便起身下榻替金光瑶倒一杯水。


还特地貼心地用灵力将其温热。


  步回床榻边,蓝曦臣好笑地看着金光瑶捧着杯盏小口小口啜饮,随后长舒一口气的可爱模样,强忍着笑意,顺便替他整整略显毛躁的发丝。


  “阿瑶可记得今日是何时。”


  金光瑶正在扣衣领的牡丹珍珠扣,闻言头也不抬,唇却悄然勾起。“怎么不记得,今日可是除夕。”


  “咬春的习俗,二哥你应该知晓吧?”整顿好衣裳仪容确认无误后,金光瑶慢悠悠站起身来步到蓝曦臣的身侧,打趣地看着这位年轻有为却略微有些生活白痴的蓝大宗主。


  “阿瑶莫要打趣我了,咬春此等一年一度的事情,二哥自是早就命人备好了。”蓝曦臣被金光瑶明晃晃的打趣给搞得有些窘迫,他摇了摇头,笑意无奈却带着些纵容宠溺。


  果不其然,下一秒,门外便传来弟子不轻不重的扣门声,金光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静静看着那位弟子将篮中的春卷、五辛盘、清茶壶盏布在案上,金光瑶细观察觉那名门生并无抬头之意,便轻轻靠在蓝曦臣的身侧,借着他的身子支撑自己的重量。折腾过度的腰肢已然在向主人抗议昨夜的放纵无度,酸软到不想直起身来只想弯下腰缩成一团。


  可今日是除夕。


  而且还要扫尘、贴桃符、置办年货等大事小事,较平日繁琐忙碌地不得了,清谈会估计也没那么紧促,况且清谈会还有自家便宜兄长可以顶着,这么一想,金光瑶忍不住侧目瞪了一眼蓝曦臣。


  蓝曦臣被瞪得有些无辜,他唇瓣微动,做了几个口型,“阿瑶可是饿了?”


  ......好吧,他就不该暗戳戳置气,人家连他气在哪点都还一脸懵着呢。金光瑶微不可查地长叹一声。


  “阿瑶?”一个迷茫的眼神,多年来的默契促使金光瑶轻而易举便看懂蓝曦臣的意思。


  “无事。”金光瑶以眼神示意回去,但怎么瞧都有些愤愤然和深深的无奈。


  自己选的道侣,还能怎么着?宠着呗。

难不成不高兴了还能退了不成?


  弟子的动作很是迅速,摆好了早膳,确认无什不妥后,便行礼飞快告退,这期间,头都没抬一下,很是懂规矩。


但也不排除是不想再被喂一嘴狗粮了。


金光瑶同蓝曦臣一块坐下,第一眼便注意到案边散发着清冽辛味的蔬菜拼盘,有些怀疑地看向蓝曦臣,“这五辛盘,二哥可吃得惯?”


  五辛盘,顾名思义,是由五种带有辛味的蔬菜所组成的,一般是用:葱、蒜、椒、姜、芥,本金光瑶以为姑苏蓝氏口味清谈兴许有做些改变,比如以比较清冽但口感不太刺激的作为替代,哪想面前这盘亦是如此。


  闻言,蓝曦臣温煦一笑,神色不变,“阿瑶不必担忧,姑苏蓝氏历年皆是如此,二哥自早已习惯。”


  金光瑶听罢勉强点点头,半信半疑接受了这个说辞,但还是拿起筷子夹向另一盘的春卷递给蓝曦臣,“二哥还是先吃些春卷吧,空腹食辛并不好。”


  “好。”蓝曦臣也不推拒,含笑顺势接过,而后也夹了两块回递给金光瑶,“阿瑶也多吃些。”


  春卷被炸得金脆酥黄,轻轻咬开,内边是温烫的白菜和清脆的白萝卜,不是名贵的佳肴,却也很是美味,且金光瑶受夠了云深往日淡出鸟的膳食,这难得的咸鲜味简直令人感动。


於是乎他一没忍住就多夹了几个。


  蓝家家规秉持“食不言寝不语”蓝曦臣自动筷后便未曾说话,可见金光瑶好似对春卷很是欢喜的样子,他想了想,干脆将那一盘轻轻推到金光瑶的前方。


  ......?金光瑶停下手边动作,他看了看自己碗中尚有的春卷,再看看面前的一整盘,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食量并不大的,不至于吃出两人份的量。

 可蓝曦臣貌似不是这么想的。


  蓝曦臣的目光坚定温和,金光瑶推托不得,只能怀着复杂的情绪继续细细品尝这些春卷,渐渐的,他也有些食不知味了,吃腻了这些清甜的菜肴,金光瑶便将目光投向一旁明显辛味十足的拼盘。


不但没有被吓退,身为云梦人的他甚至对此颇感怀念,食欲大佳。


  但他没有马上动筷,因为蓝曦臣的脸色⋯⋯很不对劲。


看着蓝曦臣一张俊脸被辣得通红,只能掩着面才不至于失态,一杯茶盏接着一杯有些急促地喝着,金光瑶顿了顿,试探地问道:“二哥,你还好吗?”


“无事⋯⋯咳咳咳!”蓝曦臣刚舒了口气便又被升腾而上的后劲激得呛咳不已,这下连眼角都泛红了,金光瑶连忙搁下碗筷,起身走到蓝曦臣身旁轻拍他的背为之顺气。


“二哥不是说没问题的吗?”想起先前蓝曦臣信誓旦旦从容不迫的模样,金光瑶有些不悦,不悦他如此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语气不由得重了些。


“阿瑶⋯⋯”蓝曦臣自知理亏,缓过来后便一下一下拍着金光瑶的手背,感受他因气急而急促起来的呼吸,温声宽慰,“二哥没事的,多喝些茶便可以了。”


“喝茶能立马解辣?二哥你不想让我担心也不能随口说句谎话来矇骗我啊。”金光瑶这下真的被气笑了,姑苏蓝氏之人素来不说谎话,蓝曦臣为了他竟也舍得破例,他都不知该感叹还是该恼怒了。


瞥到蓝曦臣手上刚倒的未凉的茶水,金光瑶一把将其夺过,仰头饮下,还未出口轻嘲便被钻心苦味给苦得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苦到竟是连他一向良好的表情控管都险些失控。


这苦味不似寻常药膳那般,而是从浅至深渐渐加重,每一层都是新的感受,在舌尖味蕾大肆蔓延,苦味延伸到四肢百骸融入骨髓。


金光瑶这下真的相信此茶能压下五辛盘的辛辣味了。


蓝家人,果然处处都不凡。

就连味蕾方面也异于常人。


蓝曦臣见他面色时好时坏,手指伸直又蜷缩起来,有些哭笑不得,“阿瑶,此茶乃蓝家先祖专门研究出压制辛味的苦茶,二哥真没有骗你。”


“⋯⋯我现在知道了。”金光瑶闷声答道,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刻骨的苦反而使他的脑子分外清晰,他边克服这作呕难受的味道,边抽空思考今日的行程安排,一时之间并未察觉蓝曦臣靠近的俊脸。


直到轻柔的吻温热地落在唇上。


金光瑶瞳仁微微放大,这个吻来得可谓是猝不及防,以至于蓝曦臣轻而易举便撬开金光瑶的齿贝,精准在口腔内勾住他的舌尖吸吮纠缠。


“唔⋯⋯”金光瑶的手不知不觉也攀上了蓝曦臣的脖颈,虚虚绵绵地搭在上头,形成一个依赖的姿势。


待两人都快喘不来气时,这个吻才堪堪结束,金光瑶目不转睛盯着两人唇舌分离时牵出的透明水丝,脖颈泛起暧昧的粉色。


“阿瑶可还觉得苦。”蓝曦臣也有些迟来的不自在,但还是一脸纯良地问了一句在当下显得略暧昧不清的话。


“不苦了。”顶着这世家公子第一的脸的美颜爆击,金光瑶咽了咽口水,艰难答道。


不过,他们两人在刚刚的亲昵行为过后,好像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都、起、反、应、了、呢。


真是个鸡飞狗跳的早晨,金光瑶如是想道。

哦,也是个断腰的早晨。


(02.)

在一次和谐友爱互帮互助解决完生理反应后,明明才是初晨,金光瑶却感觉自己精力都快被压榨完了,只得喘着气红着眼没什么威胁力地瞪蓝曦臣一眼。


缓过余韵后,金光瑶率先支起身来,步伐有些虚慢地下床重新穿衣洗漱,拨弄头发时瞥见自己颈侧新鲜的一枚显眼的红痕,忍不住抱怨道:“这位置也太明显了吧!”


蓝曦臣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低低笑道:“阿瑶别担心,我们已是名正言顺的道侣了。”



金光瑶感觉蓝曦臣与他在一块后在他面前脸皮简直越来越厚了,时不时还能反撩他一下,忽然有些怀念初见时纯情青涩的蓝大公子。


不过⋯⋯金光瑶感受身后温暖的怀抱和腰上有力的臂膀,眉眼微微舒展开来。


这样也不错。


“二哥打算先去购买年花,还是先去写桃符画年画?”金光瑶窝在他怀中数着手指,盘算今天大概要准备的事项,待做决定时便侧头询问蓝曦臣的意见。


哪想蓝曦臣沉思一下,忽然抛出一个金光瑶原先并未考虑进去的问题。


“嗯⋯⋯剪纸如何?”


金光瑶愣了一下,眉头因为难而微微蹙起,他有些迟疑地问道:“时间够吗?你不是还要操办家宴⋯⋯”


“今年是交给忘机来办的。”蓝曦臣道,眉眼含笑,胸有成竹,显然是早有预谋。


金光瑶挑了挑眉,想像一下板着脸在处理家宴细碎事项的蓝忘机,又想想某个静不下心的人,语气有些幸灾乐祸,“这下子魏公子估计要闹了。”


“阿瑶。”蓝曦臣有些无奈地唤了他一声,金光瑶撇撇嘴,别过了头,倒也不再出言嘲讽,只是闷着头走到书案前,从抽屉翻出几张崭新的红纸,便安安静静坐下来剪起了纸,一个眼神都没再分给蓝曦臣。


蓝曦臣轻叹,他对于金光瑶和魏无羡相看两厌的相处态度早已习惯,有些头疼却也无法,只能沉默地拿起一把小剪刀,跟着坐到金光瑶的身旁。


蓝曦臣从金光瑶身前拿了一张红纸,金光瑶还是不为所动,没有往日抬眸一笑,只是垂着眼眸光顾看着自己手中已具雏形的金星雪浪的形状。


看来是真的恼了。


蓝曦臣想剪纸没错,但他并不会,笨拙尝试剪了几刀就把好好的一张纸给剪得稀烂破碎,只好放弃自学的心,侧首观察金光瑶的步骤,缓慢一步一步效仿,可他心中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


红色的金星雪浪,多了节庆喜气洋洋的富贵,却无端惹他心悸。


“阿瑶,你能换个图案剪吗?”这个念头刚在脑海冒出,蓝曦臣便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好似忍无可忍,可他分明很是冷静。迎着金光瑶诧异的目光,蓝曦臣有些失语。


“你不也喜欢金星雪浪?”金光瑶顾不上置气,他扬了扬手中刚剪好的,完美盛放的艳紅纸花,颇为不解。


“咳,那个太复杂了,我学不会。”蓝曦臣被瞧着一阵语塞,只好胡乱撒了个也不全是假的谎言,支支吾吾不甚流畅地回道。


金光瑶倒也没起疑心,毕竟蓝曦臣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天生神力在搬运砍树应该比较能发挥优势,而剪纸这种细活,金光瑶其实也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剪刀给折了。


可过年还是要有仪式感参与感,金光瑶思忖了一番,便主动凑过去些,侧身问道:“二哥你想剪什么?”


“今天是鼠年,不若剪个老鼠应景?”蓝曦臣提议道。


“好啊。”金光瑶也觉得这不失一个好想法,便欣然答应,放慢了速度以方便蓝曦臣学习,在复杂处还不时出言解释提醒,很快,两只活灵活现的老鼠便出现在案上。


老鼠一只精致小巧,轮廓流畅没疙瘩,一只肥胖粗糙,轮廓好些处都是凹凹凸凸的,但也不失呆萌。


金光瑶瞧蓝曦臣面上有些遗憾,便安慰道:“二哥头次学能有如此成果已是不容易了,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且我看也挺可爱的。”


“阿瑶是什么时候学会剪纸的?”蓝曦臣摩挲着金光瑶方才剪的两个精致漂亮的剪纸,忽生疑问。


金光瑶唇边笑意微滞,随即又恢复正常,没事人般笑了笑,“大约是在五岁多的时候吧,那时候我娘在剪福字,我好奇便之后的每日都缠着我娘央求她教教我。”


这么一想,那竟是他少数无理取闹的时候。


沉默了一下,蓝曦臣摸了摸金光瑶的发顶,认真且真挚,“阿瑶很厉害。”


孟夫人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但这句话他不会说,他知道此话不过是会徒增他的伤悲罢了。


“二哥还当我小孩子呀。”察觉头顶带着怜爱的抚摸,金光瑶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成月牙状,郁色刹那消散。


“阿瑶在我心中,永远不会老。”蓝曦臣将手缩了回去,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打趣。


“嗯?二哥什么时候学会了那么多的花言巧语?”


“在我认清自己的心时。”


(03.)

日头高高悬挂在正中,金光瑶和蓝曦臣草草吃了午膳,正打算前往市集购买耐看且意寓好的年花装饰一下寒室。


在御剑的途中金光瑶不止一次询问蓝曦臣心中可有想法,却都只得,“事先预料的,有时候不一定就是结果。”诸如此类模菱两可的字句。


听得金光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是整路都在思考蓝曦臣的话,钻牛角尖到什么时候到达花市都不甚清楚。


在琳琅满目的花市中左挑右选,还没找到符合心意的花类,心浮气躁之际金光瑶脑海忽又蹦出路途中的这句话,总算忍不住跟蓝曦臣含蓄吐槽他过于难懂的字句。


“其实若二哥你直接说‘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我大概也不会想那么久了。”金光瑶分外痛心疾首,为自己白浪费的时间。


“会吗?”蓝曦臣对此总是一无所知,格外茫然。


“会。”金光瑶点头,一脸认真。


“⋯⋯”蓝曦臣也有些怀疑自己了。


“阿瑶你看,这盆兰花你觉得如何?”眼见气氛趋于尴尬,恰巧蓝曦臣刚看见一盆长势不错的兰花,便借题发挥转移话题,转得倒也不算生硬。


金光瑶很给面子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本以为只是寻常兰花,一瞧,却见紫红色的兰花花瓣似蝶翼般弧度优美,仿若下秒能迎风飞舞,花色明艳,模样独特,且长势确实不错得很。


左观右瞧,这盆兰花在哪方面都是极好的的上品。


“那就这盆吧。”金光瑶爽快应下,反正蓝家家大业大,不缺这点小钱,且确实合眼缘。


“好勒!”花铺老板许是头次见如此爽快俐落的客人,价都不还的,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现在更是笑得都成一缝隙了。


“公子好眼光,这盆花卉名为蝴蝶兰,买来放在家中,能带来幸福和美满,若送给心上人表白也是非常适合的,能够永结同心。”


金光瑶轻笑,“听老板你这一说,这盆花确实很值。”


复侧首与蓝曦臣交换一个心照不宣满含缱绻笑意的眼神。


无论是告白同心亦或是幸福美满,他们都做到了,没有错过没有分离,没有误会没有挑拨,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对的人,实属幸运。


蝴蝶兰欲飞往天空,而我欲追光逐月奔向你。


(04.)

金光瑶自认眼光还是挺高的,而蓝曦臣自幼接受姑苏蓝氏的教育,身为宗主继承人来培养,定是也不肯将就的,本以为此次花市挑花兴许得耗上两个时辰之久,却出乎意料只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便完成了。


那盆唤做蝴蝶兰的花估计真的与他俩有缘,不然,怎么又会在茫茫花海第一眼便被蓝曦臣给相中了呢?


且这花语,深得他心。


金光瑶边摆弄着花朵的叶片,边支颐想着从前的事,在这象征意寓都那么浪漫的花面前,金光瑶想的自也是他和蓝曦臣的点点滴滴,从初遇不假思索的救助,云萍几日相对,再见时河间战场默契不减⋯⋯一直到月前,姑苏蓝氏下聘。


一切都如梦似幻,彷佛一个梦境,轻轻一碰就碎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等等,过年⋯⋯


他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金光瑶木着脸从摆满古籍的书案前扫视到貼好窗花的窗边,最后目光落到门外。


“二哥。”


“嗯?”在案边阅读古籍的蓝曦臣疑惑地抬头,不明所以。


“我们是不是忘了写桃符了。”金光瑶静观外头渐晚的天色,神色一派冷静⋯⋯才怪。


“⋯⋯”蓝曦臣也默了,他合上书籍,从案边堆积的叠叠古籍开始翻找年前准备好的桃符。


“还有年画。”又一致命问题。


“⋯⋯二哥知晓了。”蓝曦臣刚找到桃符正欲磨墨准备书写便又急转方向,继续在书堆中翻找装着宣纸的木盒。


金光瑶则自觉走到案前拿走一块泛着清香的浓墨,在砚台上倒几滴水,便开始磨墨。多年相伴他磨墨,蓝曦臣写字或作画已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做起来动作分外熟练,分外自然。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也不尴尬,伴着纸笔摩擦发出的细微刷刷声,和墨汁花香混合的沁鼻清香,反倒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蓝曦臣龙飞凤舞写好一副对联,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便将它搁置在一旁等待风干,抬起头来正待与之谈笑,却霎时止住。


金光瑶的方向是逆着光的,光影在他后方打了一层暖橘暖橘的光晕,他此刻微微低头,发丝调皮地滑落胸前,柔柔顺顺的,好似下凡而来为人间降临幸运的神祇,美得动魄。


金光瑶若有所觉般抬起眼眸,对上蓝曦臣渐起波澜的琥珀色瞳眸,他在他眼中清楚看见自己的倒影。


干净,美好,这些修辞他万万没想到会用到自己身上。

可在蓝曦臣的眼中,却是如此。


他张口,却发觉声音有些哑,“二哥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的神。”


“他总是妄自菲薄,但在我眼中,他值得最好的,当然,他本身也是最好的。”


(05.)

“我在看我的神。”


“他在我眼中,是最好的。”


夜晚家宴时金光瑶耳畔仍然回响起这两句话,他面上还是带笑的,得体从容,却又比寻常多了几分真挚的欢喜。


不似刻意伪装的,而是连金二公子这般玲珑八面的人物都藏不住的雀跃。


魏无羡瞧见时,便自然而然联想起自己,想想自己整个白天都是陪着自家二哥哥团团转到处查看家宴的流程待办,枯燥乏味得很,而人家却能亲亲密密与他家好二哥名为帮忙时则增加夫夫感情。


魏无羡酸了,酸成柠檬精,但顶着蓝启仁威严的目光下又说不得,只好撇撇嘴,扒几口饭夹几道菜泄愤。


所幸云深也不是那么惨无人道,除夕夜菜肴也丰盛了些,不然憋了一整天,魏无羡真的能憋屈死。


而金光瑶也不是一直都在走神,比如此刻,他清楚将魏无羡一连串的操作表情变换看在眼中,轻而易举猜出他在想些什么,眉梢笑意不禁更浓了。


魏无羡刚扒几口饭便看见金光瑶噙着万年不变的笑,有些怜悯地看向他,心情顿时更炸了。


“你别欺人太甚!”做着口型隐密喊道。


“我可没有。”金光瑶就轻松多了,有蓝曦臣替他阻挡视线,做小动作做得心安理得。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


“⋯⋯”


双双沉默,不是他们忽然惊觉此番争吵并无意义,而是因为他们都被自家道侣给下了禁言。幽幽对视一秒,魏无羡和金光瑶不约而同改盯自家道侣。


可怜无辜又委屈.jpg



可二人“铁心心肠”不为所动。


(06.)

吃饱喝足后,由蓝启仁和蓝曦臣简单说几句祝贺在座诸位新年喜乐等吉祥话,家宴便散了。


人散去好些,魏无羡便一把勾着蓝忘机的肩,整个人好似大型无尾熊般挂在他的身上,扯都扯不下来,撒娇无人敌。


一旁的金光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袖子下藏着的手却被蓝曦臣给牵住,温热的温度顺着掌心交接处一直上升,直到白玉似的脸庞染上微晕的红。


他听见蓝曦臣温柔问道:“一起看烟花吗?”


金光瑶挑眉,笑得明艳,“为何不?”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蓝曦臣将金光瑶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带着他一路避开门生,最后跳到了寒室外的一棵参天古木上头。


“如此不雅正的行为,蓝宗主可是知法犯法啊。”金光瑶被蓝曦臣圈在怀中,惬意地眯起眼来,手不甚安分地在他胸口画圈,开口便是揶揄。


“我待会便去领罚。”蓝曦臣从容应对。


金光瑶将头从他怀中抬起来,瞧着他不似做伪的神色,小力捶了一下,冷哼,“不许去,不然我也去。”


“好,不去了。”


那么干脆?金光瑶狐疑地看了蓝曦臣一眼,只见霁月光风,舒朗温和。


实在看不出有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等他开口逼问,新年的第一发烟花便迅速窜上夜空,绽放出绚烂夺目的色彩。


远处也传来了爆竹劈啪劈啪燃起的声音。


爆竹声声接着一声,由远而近,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由小而大,整个天空都被照亮,沉睡的夜晚也被惊醒。


炮竹声中一岁除。


又是新的一年。



(07.)

又是新的一年。


蓝曦臣如此想道。


他是被寒室外劈啪作响的炮竹声惊醒的,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四处查看都找不着金光瑶的身影,他才恍惚想起那人已经死了。


现实的世界不似睡梦中那般美好,他的阿瑶不会是上有兄长顶着的可以偶尔任性撒娇的金二公子,而是什么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最后走向永无来生的路。


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可这场梦残忍地告诉他,自己从未忘记那人。


不然又怎会,全是他呢?藍曦臣笑了,眼眶却有些发酸。


爆竹声中一岁除。

距离那年观音庙,又过去了一年。


可他好像,再也等不到那个笑意盈盈唤他二哥的人了。


蝴蝶兰的花语,终究只存在虚幻的梦境。


⋯⋯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们没看错,七之前全都是梦,所以性格不对劲啊,金子轩怎么还活着,时间线混乱都是因为这是梦。


可视角大多是阿瑶的对吧?所以你们也可以当做是那不全是单纯的梦,而是阿瑶的残魂or意识因执念过深而跑来梦中跟蓝大过一次年,了却心愿。


最后 祝大家新年快乐!(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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